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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來龍去脈(更三萬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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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來龍去脈(更三萬哦) (1)

不知為何,短短幾日的時間,她們家小姐性格竟是改變了這麽多。舒愨鵡琻

沒有了往日男孩般的灑脫,反增添了一絲女兒家的嬌弱,再不愛嘻嘻鬧鬧,更是喜歡了著裝打扮。

含著金湯勺出生,禦史大人的親孫女,父母雙親的掌上明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飽讀詩書,既有一副好的容貌,又是才華橫溢,年方十六卻已是被很多王孫貴族登門求親,奈何她心比天高,皆是將愛慕者無情的阻擋在了門外。

自上次宴會中見到了懷郡候王珺,情竇初開的金竺蘭暗生情愫,一顆心便是系在了那人的身上,夜夜不能寐。

“我的小姐,你怎麽每遇到關於懷郡候的事情就這般沈不住氣呢?”

枚紅色的衣衫一陣翻飛,一個生的十分俏麗的小丫鬟手中端著幾碟精致的糕點從花叢間穿過,來到了涼亭中,一雙大眼睛看著涼亭中的秀美人兒,輕聲說道。

輕擡眼眸,金竺蘭淡淡的瞥了一眼來人,卻是未曾言語,直接將玉手中剩餘的被摧殘的有些不成樣子的花朵扔出了涼亭的外面。

玉手輕擡,將衣襟上那用上好綢緞做成的繡花錦絹捏在手中,輕輕擦拭了一些白皙纖細的手指,這才接過丫鬟梅香遞過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小姐,奴婢剛剛聽說禦史大夫到懷郡候府上去了!”

一雙大眼睛微微轉動,梅香伏於金竺蘭耳邊,輕柔的說道。

玉手輕輕一顫,金竺蘭微轉身,將手中的茶盞放到身側的石桌上,這才擡起眼眸,亮閃閃的看著梅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爺爺真的去了懷郡候府?”

雖極力的在壓制著內心興奮的有些發抖的情緒,話語從金竺蘭紅潤的小嘴中傳了出來仍帶著絲絲的顫音。

“恩!”

梅香鄭重其事的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萬分肯定的說道:“奴婢是親眼看到禦史大人的轎子朝著懷郡候府中去,這才跑來稟報小姐您的!”

不是從小在金竺蘭的身側長大,梅香卻是最討的金竺蘭喜愛,辦事貼切應是最大的一個原因了。

柔弱的身子猛然從玉凳上站立起來,帶起一地的花瓣一陣翻飛,金竺蘭有些緊張的看著梅香,弱弱的問道:“那你知道爺爺到懷郡候府中,為了何事嗎?”

涼亭四周一片靜謐,站於百花圍繞間,金竺蘭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盼了這麽久,念了這麽久,求了這麽久,今日心中的小願望或許就能實現了呢!

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攪動著手中繡花錦絹,金竺蘭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梅香,等著結果。

一雙大眼睛微微轉動,梅香有些賣關子的沈吟了片刻,就在金竺蘭等的有些想要發飆的時候這時,梅香方才慢悠悠的言道:“奴婢聽前廳的下人們說,禦史大人此時前去懷郡候府中正是為了小姐您的婚事呢!好像這一次……”

身側的貼身丫鬟梅香還在斷斷續續的說著些什麽,金竺蘭卻未曾有一句再聽聞到耳中,此時,在她的心中,一句‘為了小姐您的婚事呢!’不停的翻轉開來。

潔白整齊的貝齒輕咬紅唇,金竺蘭一雙眼睛有些興奮的轉於百花叢間。

爺爺最終還是答應了,也是不枉費她幾日來的苦苦哀求!

此生唯一願望便是能和心儀的人廝守一生,如此這般,這一輩子才算完美。

懷郡候府。

聖上出征,將皇都的安危交予他和程錦的手中,此段時間雖皇都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裏已是風雲湧動。為了方便,似錦公主仍是以程錦的身份跟在懷郡候王珺的身側,仍是那一身英姿颯爽的軍裝。

尋了程錦許久,終是抱得佳人歸,王珺一步都不願再讓程錦離開自己的身邊、離開自己的視線。

懷郡候府中,只要有王珺的身影,那在王珺的身後肯定跟著一個小尾巴,那便是程錦,王珺的副將!

假山後的長廊座椅上,王珺一手緊緊抓著身側佳人,仿若害怕喘息間佳人會消失不見一般,另一只空閑的手有些費力的翻看著手中的兵法,即便是費力,他也是不會輕易撒開手中柔若無骨的玉手。

“你這般讓人看到不好!”

斜依在躺椅中,空閑的一只玉手將盤中洗的晶瑩發亮的紫色葡萄丟進嘴中,紅潤的小嘴輕啟,有些無奈的說道。

“無妨!”

滿足的盯著身側人兒絕美的容顏,王珺輕笑道。

靈動的雙眼一陣翻動,‘好吧,你無妨,那我就更無妨了’!

顆顆晶瑩的紫色普通丟進嘴中,沐浴在溫暖陽光中,俏鼻輕嗅著清風送來的陣陣花香,身側心儀的男人陪伴。這就是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吧!

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勾起,程錦絕美的小臉一絲愜意的笑容蕩漾開來。

二人沈浸在濃情蜜意中,絲毫未曾察覺不遠處一個男人正站在那裏躊躇著。

“哎!”

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從一身暗黑色衣衫的男人嘴中溢了出來,咬了咬牙,他還是邁出了這一步,來到了王珺和程錦的面前。

“將軍,禦史大人前來拜訪,正在前廳等候,老夫人在前面尋你許久了。”

陳毅出現在了假山的後面,雙眼帶著些許無奈的看著耳鬢廝磨的王珺和程錦,拱了拱手說道。

即便此時的王珺被聖上封為懷郡候,奈何陳毅跟了王珺這麽多年,未曾改口,見到王珺,他仍舊習慣性的稱呼王珺為‘將軍’而非‘侯爺’!

“禦史大人?他來做什麽?”

聽了陳毅的話,王珺不由微微一楞,劍眉蹙起,問道。

王珺雖位列侯位,他卻是常年帶兵在外,很少會在皇都逗留這麽長時間,即便回京在皇都居住,王珺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在家中陪伴母親,未曾和朝中官員有過密的交集。

這個禦史大人,王珺不過是和他在朝堂上有過幾面之緣,幾日來訪又為那般呢?

陳毅硬生生的回應道:“屬下不知!”

話是對王珺說的,陳毅一雙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王珺和程錦握在一起的手。

將軍啊將軍,就算你有龍陽之癖,也沒有必要做的這般明顯,唯恐天下不知吧?

他陳毅不是空氣,他陳毅是人,就算是將軍你知道我不會將你這癖好說出去,你也是要在屬下面前避避嫌吧?

陳毅氣悶的在心中想到。

少時陳毅便跟在王珺父親身後沙場殺敵,在老將軍為國捐軀後,陳毅又跟在小將軍王珺身後,站在哪個立場,陳毅是萬分希望王珺能早日娶妻生子,完成老將軍精神和子嗣的傳承,而非現下這般,這般……

思至此,陳毅感覺胸口一陣氣悶。

“那你便回老婦人說未曾找尋到我,打發那禦史大人離去便可了。”

沈吟片刻,王珺看著陳毅淡淡的回應道。

和王珺耳鬢廝磨時日久了,程錦似乎也是忘記了現下是男兒的裝扮,她這般和王珺親近有多麽不合禮法。

當陳毅探究的眼神投過來時,程錦接著毫不客氣的回應了過去,並附帶上了一聲冷哼!

站在原地躊躇片刻,陳毅接著開口道:“禦史大人給將軍您送來了一個大美人,老婦人已然同意這門親事,他們找你去只是……”

陳毅粗聲粗氣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王珺手拍桌子發出的震動聲打斷開來。

鑲金邊的淡青色衣衫無風自飛舞開來,周身的怒氣在此時毫不加掩飾的散發開來。

如若不是聽聞陳毅提醒,他倒是忘記了。

宴會散,接連時日中,禦史大人皆是含沙射影的要為自己做媒,卻都被王珺給拒絕了去,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找到老婦人那裏去了!

“你去前廳和老婦人說,就說我入宮未曾回來!”

王珺對陳毅吩咐道。

在王珺的命令下達後,一身暗黑色錦緞衣衫的陳毅卻未曾有所動作,直直的在當場站立了片刻,這才說道:“屬下感覺,這門親事甚好,禦史大人是要將他的小孫女許配給將軍您,懷郡候和禦史大人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而且,上次將軍和屬下都曾和那禦史大人府中小姐見過面,那女子不僅生的花容玉貌,性子還溫婉柔順,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姐!”

末了,陳毅憋了半晌才將最後這句話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呃?”

“呃?”

聽聞陳毅這番話,王珺和程錦皆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楞在了當場。

程錦一張小臉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陳毅看到二人親密狀為何那般臉色了。

現下危機四伏,王珺卻並不想暴露了程錦似錦公主的身份,而且,此事了解,程錦就是程錦,再非以前的似錦公主。

思慮至此,王珺方才收斂臉頰上的錯愕,假裝怒氣沖天的指著陳毅說道:“你屁股是不是又想開花了?”

一句話,似錦剛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又噴了出來。

“呃?這個……”

聽了王珺淡淡的話語,陳毅稍稍的遲疑了一下,黑黑的臉頰上湧上一絲恐慌,猛然間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每每程錦和他們家將軍幽會,總是他好賴不差的撞了一個正著,因為王珺和程錦兩個人的原因,他的屁股已經不止一次的被打開花了。

想到這裏,陳毅轉身準備離開現在這個有點暴躁不安的王珺,腳步邁了出去,又被陳毅硬生生的收了回來,粗獷的臉頰上掛著些許遲疑,說道:“老夫人那邊等著將軍您呢,您……”

為了老將軍子嗣的傳承,就算屁股開花,他還是要努力一把的。

“好了,好了,走吧!”

王珺大手揮了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一翻身,王珺從長廊上跳落下來,帶動了華美的錦袍一陣飄逸,如同是從天而降的謫仙一般。

既然禦史大人已然認定了他,如若不將這件事情講清楚,像是這種‘拜訪’今後應會越發多起來,為了避免日後麻煩,也是為了讓他的母親大人高興,他還是現下去應付一下吧。

在王珺抽身離開後,程錦嬌小的身子猛然從貴妃椅上站立起來,小嘴帶著些許不滿的看向王珺。

她還在此處,他竟當著她的面去沾花惹草。

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吧?

“王珺!”

未有任何多餘的字,程錦靈動的大眼睛帶著些許怒氣的看著王珺,冷冷的叫道。

“錦兒等我,我去打發了他便回來!”

回眸,王珺柔柔的對程錦一笑,聲音酥麻的對程錦說道。

“彭!”

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聲將程錦和王珺之間的情意傳達徹底打斷。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陳毅粗狂的身子竟在王珺酥軟的話語中倒向了身側的假山上,末了,還不忘記嘴角抽搐一番。

真是欠收拾了!

愛戀傳達被打斷,王珺黑著一張臉,眼神警告陳毅道。

懷郡候府前廳。

禦史大人將手中換了不知多少遍的茶盞輕放到桌面上,壓制心中怒氣,禦史大人維持著有些僵硬的笑容看向上位的老夫人。

蒼老的臉頰抖動了一下,暗色的嘴唇蠕動半天,禦史大人卻未曾想到要再說些什麽。

該喝的茶水已是一杯接一杯,該說的話已是被說的山窮水盡。

如若不是被乖孫女纏的沒有辦法,此刻,他早已拂袖而去。

“禦史大人請用茶!”

上位,一身暗青色綢緞衣衫的老夫人對著首位的禦史大人招了招手,客氣的言道。

歲月流逝,雖風華正茂的年紀已然過去,從上位老夫人的臉頰中仍可以看出她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有些花白的發絲被高高挽起,一只玉釵插於發髻一側,長長的流蘇隨意的在耳邊垂了下來,略施粉

黛,得體大方又不失雍容華貴。

“好,好!”

雖喝的快要水中毒了,在上位老夫人的熱情招呼下,禦史大人仍舊輕輕端起暗紅色梨花桌面上的茶盞,送到了嘴邊。

就在此時,一連串的腳步聲將房間的寂靜打破開來,也是讓前廳裏兩個都有些僵硬的人如見到救星一般的看向門外。

玉冠束發,耳邊垂下來的錦帶因為腳步的加快而不停地翻飛著,如玉般的容顏讓人不由得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常年在沙場中廝殺鍛煉出來的銳利雙眼又是給他的儒雅中增添了些許的狠厲,華美的衣袍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小家夥有眼光,這般人兒配我家竺蘭才算得上郎才女貌啊!

一雙老眼在王珺出現在門口處時便是上上下下將王珺打量了一個遍。

“參加母親大人!”

幾步跨入廳堂中,王珺未曾對首位的禦史大人投去過多的註視,直接來到老夫人的面前,深深地躬了躬身,給老夫人施禮道。

“好,好,我兒起來吧!”

見到王珺,老夫人慈愛的臉頰上更是開出了一朵花來,頷首,已是伸手將王珺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側。

聚少離多,每每見到王珺,老夫人都是要這般仔仔細細的看看自己的兒子。

“侯爺!”

“禦史大人!”

禦史大人起身,二人相互寒暄片刻。

華美的錦袍微動,王珺隨意的在一側座椅上坐了下來,這才擡眸,看向禦史大人的方向,問道:“不知今日禦史大人親自到府上有何貴幹啊?”

後院假山旁,王珺已然從陳毅嘴中知曉了禦史大人來此的意圖,此時再問,王珺的語氣已然沒有了原本的溫文爾雅。

和程錦相識、相知、相戀,王珺已然一輩子認定了程錦,心間再難容下其他女子!

“這……”

面對比自己高上一個等級的懷郡候,禦史大人顯然已是沒有了剛才前廳中的從容淡定,穩妥的理由在懷郡候王珺的註視下也是晦澀難以開口。

微微轉頭,一雙老眼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老夫人的方向。

四目相對,心下了然!

雖和禦史大人府上未有交集,老夫人卻是對那禦史府中的千金小姐金竺蘭十二分的滿意,現下不僅僅是替禦史大人解圍,也是為自己兒子的婚事鋪路。

擡了擡手,老夫人將身側王珺的修長的手抓在手中,這才說道:“是這樣,我兒年紀已是不小,常年征戰在外,現下你的仕途是一帆風順,母親已是不必再去掛懷。為今最讓為母坐立難安的便是我兒的親事,娶妻生子才是當今首要解決的。上次我兒慶功宴上,母親看中了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適才聽聞禦史大人言道,我兒也是和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兩下正是一拍即合,禦史大人有意將他那唯一的小孫女許配給我兒,不知我兒意下如何啊?”

語意婉轉,老夫人盡量將所有意思皆歸到了自己的身上。

畢竟,禦史大人千金小姐,理應是他們懷郡候府上前去提親才對,今日禦史大人親自前來已是舍下了臉面。

聽聞老夫人言語,禦史大人目含感激的看向了老夫人的方向。

“我不同意!”

幾乎未曾有絲毫的遲疑,王珺便是揚了揚手,回應道。

這個結論在他心中已是徘回了千百遍,只是現在果斷的說了出來罷了。

未曾料想到王珺會這般直截了當的給了結果,廳堂中,眾人都是楞在了當場,唯獨王珺身後的陳毅一臉‘我知道’的神色。

良久,老夫人方才找回自己的思維,問道:“我兒,你今日這是怎麽了?莫非有何事發生?”

在老夫人的印象中,王珺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聽話孝順的孩子,即便心中有著十二分的不願意,他也是會將母親的意思放在首位的。方才,老夫人已是言道,她十分中意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

搖了搖手,王珺轉頭看向母

親的方向,稍稍沈吟,方才言道:“孩兒早已有心儀的姑娘,只是未曾和母親大人言起!”

言辭懇切,情真意切!

什麽姑娘,是公子吧?

廳堂中所有人皆是信服了王珺的話語,唯獨陳毅立於王珺身後,心中嘀嘀咕咕的想到。

“這……我兒為何從未提及此事啊?”

老夫人沈吟了片刻,有些為難的問王珺道,大幅度的動作使得耳鬢側的黃金流蘇一陣晃動。

語落,老夫人餘光察覺禦史大人老臉上已然沒有了方才的謙和,最後維持的一絲笑容也在此時消失殆盡。

未等王珺有所應答,暗色綢緞錦袍微微一動,老夫人從上位椅子站起身來,對著禦史大人所在的位置施了一禮,言道:“請禦史大人稍等片刻!”老夫人走近王珺身側,壓低聲音對王珺說道:“你隨為母到後堂來一下!”

片刻,偌大的懷郡候府前廳裏只剩禦史大人一人氣呼呼的坐在了當場。

倒提親已是讓他堂堂禦史大夫丟了顏面,他卻是沒有想到,自己國色天香的寶貝孫女,他的掌上明珠白白送上門來,末了,還遭人拒絕了。

枯瘦的手將身側暗色梨花木桌面上的茶盞端於手中,輕啟茶蓋,送到唇邊,醇香的茶氣絲絲縷縷的傳入心脾,奈何肚子幾乎快要被茶水撐爆了,最後,又是重重的將茶盞放回到了桌面上,一雙老眼帶著些許怒氣的看向堂後。

後堂,陣陣熏香從做工精致的青銅香爐裏升騰開來,絲絲縷縷起到靜氣凝神的香氣讓人的神經都不由的一陣安寧。入門正中擺著一尊金身鑄就的觀音神像,一塵不染的供桌上擺放著幾碟新鮮的貢品,除此,整個房間再沒有任何能吸引人眼球的東西,一切皆是簡單樸素。

撫了撫暗色錦緞繡花衣袖子,老夫人在後堂木椅上坐定,這才擡頭看向王珺,請嘆息了一口氣,言道:“我兒,既然你已有心儀的姑娘,為何不早些告訴為母知曉呢?今日禦史大人親自上門來提親,有意將他唯一的小孫女許配給你,為母也曾與這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有過一面之緣,甚是喜歡,適才,為母已然代你答應了這門親事,你看……”

話語至此,老夫人未曾再多說什麽,言下之意卻是已然明了,‘如若你那心儀的姑娘並非最佳人選,就聽從母親的安排,答應禦史大人這門親事吧’!

“母親,孩兒與那姑娘已然定了終身,今生絕不會辜負她的情誼,至於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還是讓她另尋佳婿吧!”

沒有絲毫猶豫,王珺直截了當的便是拒絕了母親的提議。

這在萬事孝為先的王珺身上卻是從未曾出現過的狀況。

老夫人仍舊清麗的臉頰楞了下來,右手中轉動的玉石佛珠在此時也是戛然而止。

察覺風向不對,立於老夫人身後的小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靜立的身子仿若石雕橡塑一般。

室內靜謐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響動,老夫人一雙丹鳳眼虛瞇起來緊盯著王珺,而王珺則是低垂著眼眸、修長的手指擺動著系在腰間的玉佩長纓。

這般僵持了許久,暗紅色的嘴唇輕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言道:“這樣也罷,為母想,那你這幾日就去你那心儀姑娘家中去提親,盡量在這些時日裏將你的親事給辦下來,這般也算讓我給了你父親一個交代,同時,也是斷了那禦史大人府上千金的念想了。”

適才,前廳裏,老夫人也是聽禦史大人言語中提及到他那唯一的小孫女金竺蘭對王珺的情意,也是被那女子的堅持感動,老夫人這才一口答應了禦史大人的提議。

“這……”

聽聞母親前面的話語,王珺的心不由一陣欣喜,奈何這陣欣喜還未曾在心間擴散開來,便是被老夫人接下來的後半句給凍結起來。

好看的薄唇動了動,王珺卻是未曾說出任何言辭來。

同意吧,聖上禦駕親征在外,他和似錦公主的婚事根本沒有可能舉辦的,拒絕吧,一時之間,王珺又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小樣,隱瞞不住了吧!

這下不用屁股開花,老夫人也是要知曉你和那小子的事情了。

相較於王珺的語塞,站於王

珺身後的陳毅卻是在此時有些幸災樂禍的想到。

將王珺清秀俊逸臉頰上的遲疑收入眼中,老夫人這才輕啟薄唇,疑惑的問道:“莫非我兒不想成親,這心儀姑娘之事又是我兒的一個推托之詞?”

駐守邊關,王珺每次回皇都,老夫人都會懷著十二分熱情來為兒子挑選合適的姑娘,奈何每次皆是被王珺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去,如此這般草草拖延,幾日過後,王珺又再次逃之夭夭的回到邊關了。

方才,前廳見他一臉堅定,不像玩笑話語啊!

然,既是心儀已久的姑娘,現下提親娶進家門不是正合適嗎?

心意轉動,一個個想法湧上心頭,老夫人感覺自己也是看不透兒子心中所想所念了。

華美的錦袍一陣翻飛,王珺聽聞母親話語,猛然間從座椅上立起身來,一連串的動作帶動腰間的玉佩長纓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響聲,欠身立於老夫人面前,王珺這才言道:“孩兒不敢欺瞞母親大人,在孩兒心中確實已有心儀的姑娘,這並非孩兒推托婚事的一個借口,只是,只是,只是這段時日那姑娘的家人不在皇都城內,想要提親也是要等到她家親人回來之後方可啊!”

不暴露似錦公主的身份,又是要將事情的原委和母親解釋清楚,斷斷續續、磕磕巴巴很長時間,王珺方才是說完。

眼見老夫人輕點了下下巴,王珺高懸起的心在此時慢慢的放回肚裏。

修長的手指為掩心虛的整理了一下錦緞衣服的下擺,王珺這才慢慢的坐回了身後的座椅上。

廳中,老夫人右手轉動佛珠發出輕微的響聲,良久,暗色綢緞錦袍微動,老夫人擡頭看向王珺有些為難的說道:“那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

於老夫人心中,無論從長相上還是從氣質、背景家教上,她都十二分的中意那溫文爾雅的金竺蘭的。

眼眸低垂,拒絕的話語在王珺腦中醞釀了片刻,剛擡頭準備告知給老夫人,話語到了唇邊卻是被身後陳毅不緊不慢的話語給打斷開來。

“將軍,禦史大人府上的千金小姐雖不合你心意,人家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女的,即便將軍你喜好男子,也是要為老將軍的子嗣著想一下啊!”

粗狂的臉頰上帶著誠懇,徐徐道來的話語言真意切。

語落,老夫人手中轉動的佛珠戛然而止,立於老夫人身後的丫鬟輕微的抽氣聲此起彼伏,作為當事人的王珺清秀俊逸的臉頰更是變成了大黑鍋。

陳毅,此番回去,我不將你的屁股打成是平的,不罷休。

風兒吹過,屋內紗帳隨之飄動,屋外的花香混雜著熏香特有的香氣飄了過來。

如若知曉自己此時的沈默會為今後惹來接連不斷的麻煩的話,王珺此時定然不會惜言如金,定要好好地和老夫人解釋一番的。

——

紅衣沒有了蹤跡,傳出去的消息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一番焦躁之後,夙沙煥徹底的陷入到了沈靜中。

接連這些時日沒有收到那人的命令,夙沙煥也未曾再去焦躁,那人不著急,他更是不再去催促這些行動的進行。

位列丞相,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華富貴本可享用一生一世,夙沙煥也不想行駛了這些年的仕途之船會翻在這個陰溝裏。

聖意叵測,他的被孤立或許也持續不了多少時日了,有了李大人相助,那他更是順風順水、越走越高了。

丞相府百花涼亭中,夙沙煥精明的小眼睛虛瞇著看向花叢深處,暗青色的鑲金邊錦袍在清風中微微翻動著,伸手接過管家老徐遞過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茶盞中醇香的茶水,夙沙煥感覺心中的愜意在此時又擴散了幾分。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人未走到涼亭中,小廝邊跑邊對夙沙煥高聲的呼喊道。

布滿皺紋的額頭緊皺起來,拿捏茶盞的手在此時也是不由自主的收緊了幾分。

為何偏偏等到他心情略好些就出事呢?

胸中煩悶,小廝已然幾步跑到了涼亭中。

不等夙沙煥詢問,小廝便是一臉驚恐的看著夙沙煥言道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她中毒了,不是,二小姐她身體會朝外散發毒素,已然將她的貼身丫鬟和一個仆人給毒死了!”

雖已遠離了夙沙寧,在稟報這些時,小廝的臉頰上仍舊掛著那驅散不開的驚恐。

暗青色鑲金邊的錦袍一陣翻動,夙沙煥重重的將茶盞放到了手邊的石桌上,憤憤的怒罵道:“混賬東西!”

雖說夙沙寧已然答應了和李大人公子的這門親事,然,夙沙煥這些時日心中一直不是很安寧,總擔心會中途出些什麽幺蛾子,今日,這擔憂便是成了現實。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間身體朝外散發毒素呢?

是他小瞧了夙沙寧還是上蒼故意要和他夙沙煥作對?

如若沒有了夙沙寧,沒有了這門親事,又要如何來拉攏那李大人?

沒有了李大人的從旁協助,今後的路可就沒有那麽順當的走下去了!

心意煩亂,夙沙煥已然率先朝著夙沙寧後院的閨房中走了過去。

一路百花盛開,蝶兒翻飛、魚兒暢游,夙沙煥卻已然沒有這些閑心去觀賞分毫。

等到夙沙煥來到夙沙寧閨房門口處時,大夫人陳氏在何嬤嬤等小丫鬟的陪伴下早他一步來到了這裏。

“老爺!”

見夙沙煥,大夫人陳氏微微福了福身子,對其施禮道。

“怎麽回事?找出原因來了嗎?”

未曾對這些繁文縟節多做註意,夙沙寧一雙小眼睛看向夙沙寧層層錦緞紗帳遮擋的有些陰暗的閨房中,問道。

這可是他手中比較有價值的一顆棋子,如若碎了,那他人生的這盤棋再想走下去,就艱辛了。

發髻間滿滿當當的鉆石珠翠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七彩的光,身子微動,發髻間垂下的黃金珍珠的流蘇便是不停晃動,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昭示著她身份的貴不可言。大夫人陳氏低垂著眼眸,輕啟紅艷的唇說道:“現在寧兒的貼身丫鬟綠竹已然毒發身亡,被擡了出去,期間進入寧兒閨房的一個小廝也是中毒,適才斷了氣,也已擡了出去。現下,沒有人敢再進入寧兒的房間,妾身在此守了多時,也是未曾見到寧兒從閨房中出來,想必她現下仍應在閨房中。妾身已打發了人去請大夫了,等到大夫診斷後,應該很快就有論斷了。就是不知道,我拿可憐的寧兒此番是否能僥幸的存活下來啊!嗚嗚……”

白皙圓潤的手指拿捏著淡粉色錦緞繡花手絹,輕輕的擦拭著眼角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幾滴淚水,晃動的黃金流蘇在陽光的照射下晃瞎了下人的眼睛。

“好了,好了,你也是不要傷心了,寧兒吉人自有天相,應是無礙的!”

本就心煩意亂的夙沙煥在見到大夫人陳氏抽泣的樣子後,更是焦躁了些許,對著大夫人陳氏有些不耐煩的言道。

“老爺!”

“爹爹!”

片刻,二夫人秋娘和夙沙舞也來到了夙沙寧的閨房外,行至房門前不遠處,二人皆是對著丞相夙沙煥福了福身子,施禮道。

歲月流逝,二夫人秋娘嬌美的容顏在時間的刻畫中成熟了些許,沒有了早時的清流脫俗,反倒是多了幾分溫婉嫵媚。褪去華美的衣裳,換上了暗色的衣衫,她的性子在丞相府的磨練中漸漸沈穩了起來。

夙沙舞幾乎遺傳了母親所有的美麗和優點,錦緞般的長發挽成了現下最流行的發髻,顏色艷麗的金絲團繡的發釵插於發髻間,艷麗又不失華貴。紅綠相間的紗裙在清風中一陣翻飛,仿若一只煽動翅膀的花蝴蝶一般,精致的絕美容顏輕施淡妝,更是讓人無法從她臉頰上移目開來。

望月王朝第一美人的稱號,她也算是當之無愧了!

美目朝著夙沙寧的閨房中望了望,紅綠相間的紗裙一陣翻飛,夙沙舞蓮步輕移,朝著夙沙煥的方向靠了靠,這才壓制心中的興奮,不忘落井下石的說道:“爹爹,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姐姐被妖魔附身了?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會從身體裏散發毒素出來呢?爹爹一定要趁早將她給處理了才好,免得接下來會影響了爹爹您的健康呢!”

嬌俏的話語字裏行間仿若都是為了丞相府,為了丞相府裏的家主夙沙煥著想,但此時在場的這些人,那個不是經過生死摸爬滾打中

鍛煉出來的老狐貍,夙沙舞話語中的意思他們又怎麽會不知呢!

語落,夙沙舞的熱臉卻是貼了一個冷屁股,夙沙煥未曾言語,只是冷哼了一聲。

“舞兒不可亂說!”

二夫人秋娘對著夙沙舞招了招手,輕叱道。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色粗布衣衫的小廝穿過長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其身後還跟著幾個背著藥箱的中年男子。

“老爺,大夫請來了,都是城裏有名氣的大夫。”

黑色粗布衣衫的小廝跪倒在丞相夙沙煥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道。

語末,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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